棘城志

【英雄无泪/泪痕剑】【高卓/司卓】破泪沉沙 第六章

小说和电视剧的混合。

cp是高渐飞x卓东来,以及司马超群x卓东来。

第六章 斑衣教

【一】

九月十六。

长安。紫气东来。

现在时间还很早,但卓东来已坐在他那张宽大的桌子前,面前一字排开了整整二十份线报。

这些线报大部分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信笺,也有几份是用蝇头小楷写在手指长短的帛布上,甚至还有一份是用小刀刻在一支笔筒的底上。卓东来要做的,就是对这些从不同的地方,不同的人处得来的消息反复比对,再抽丝剥茧,判断出这些事情的背后,究竟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情,而他们又该如何应对。

他在大镖局的时候,似乎就总是坐在这张桌子前,总有看不完的账本和线报。因为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子,一旦开始以后,就永远都别想停下来了。

想要停下来的人,往往就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。

高渐飞此刻就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,手里也拿着一份线报,已经一动不动的看了一炷香的时间。

他本不该在这里的,他在风飞云会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桌子,尽管上边并没有放着线报和账本,起码也是一个发呆的好地方。

但他仍然坐在这里,而他和卓东来似乎都已经忘了这件事情。

小高当然不是在看线报,他在偷偷地看卓东来。

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做大镖局的总镖头,就要彻底地掩饰住一些不该为人所知的情绪,好在他已经在这位子上坐了足够长的时间,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。

可惜他白天虽然能假装的很不错,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,只要他一躺到床上,闭上眼睛,就会想起卓东来苍白的皮肤和修长的腿。

他想着那双腿的时间实在太多,以至于他现在看见两条腿一样长的男人女人就觉得很奇怪。

卓东来已经看完了所有的线报,他把这些东西重新整理好,终于开口道,“公孙影子已经到了边城。”

“所以公孙影子终于动了?” 小高问,“他倒真的是很沉得住气。”

卓东来淡淡道,“对他这种人来讲,大概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了。”

他抽出一封线报递给小高,“可惜他动到一半,居然又缩回去了。”

“为什么会缩回去?”

“他本来已经在打探斑衣教的消息,但是万马堂的堂主马书砚去见了他一面,他就立刻又回去了。”

“万马堂?”

“是的,万马堂,” 卓东来说,然后他就露出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。 

 “据我所知,万马堂从来都没有过叛出大镖局的心思”,他说,“因为马书砚这个人,根本就没有任何野心。”

万马堂这一代的堂主马书砚,年轻时有个绰号叫做‘谦谦君子’,因为这个人无论何时,看上去总是像个读书人多过于像个江湖人。

而另一个原因是,他不但很少惹事,反而经常在做和事佬,在整个北四十路都很有名,人缘也非常好。

马书砚今年已经四十六岁,两个儿子都在读书,老大已经中了举人。北地豪杰聚在一起时,总要提一提他家,觉得他一定是非常羡慕当年小李探花家的“一门七进士,父子三探花”。

所以这正是卓东来想不明白的地方。

这样一个毕生梦想大概是让两个儿子中状元的人,为什么会搅到这样一摊浑水里?

 

 

【二】

夜,月明星稀。

一个平凡的人,提着一口陈旧的平凡的箱子,走进了大镖局。

卓东来此时正坐在他房间的浴池里,水热的刚刚好,他已奔波数日,终于能有这样的闲暇让他坐下来享受一下。

可惜他连身体都还没有完全热起来,就感觉到了一股非常特别的气息,就像是有人忽然用一把冰冷的快剑紧紧贴在他后背上一样。

这气息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,似乎它的主人把它放出来,只不过是为了让卓东来知道他来了而已。

卓东来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,因为他不但知道来的人是谁,还知道如果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人绝不会伤害他,那就一定是他身后这个人。

所以他还是继续懒洋洋的坐在水里。

“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洗澡的时候出现?我不知道原来你对光着身子的男人这么有兴趣。”

萧泪血却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挑衅,而是用他一贯那种奇怪的,似乎没有音调的语气讲道,“我这次来,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事情。”

“哦?你发现了什么?”

萧泪血道,“你一定很奇怪,万马堂之前安安稳稳的依附了大镖局十几年,从没有贰心,为什么这次他们偏偏要暗中跟你作对,想尽办法不让公孙影子进沙漠。”

卓东来冷笑了一声,却并没有否认。

所以萧泪血继续说下去,

“五十多年前,万马堂曾与斑衣教火拼,万马堂几乎被灭了门,斑衣教也元气大伤,从此隐居漠北。那之后又过了数十年,万马堂才慢慢恢复成如今的局面。”

卓东来心里一动,接着他的话讲下去,

“如果万马堂当时已经被灭了门,那么即使后来重建一个万马堂,也不是原来的万马堂。”

就好比朱猛死了,再建一个雄狮堂,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雄狮堂了。

萧泪血点点头,又说,“所以如果一个门派不想永远顶着魔教的名头被追杀的话,就只有一个办法。”

卓东来叹了口气,悠悠道,

 “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门派。”

 

这就是为什么公孙影子一提到斑衣教,万马堂就断定斑衣教宝藏是假的,因为斑衣教本就没有真正消失,而是改头换面成了现在的万马堂。

只是他们虽然知道宝藏是假的,却根本不知道公孙影子手里有什么筹码。如果公孙影子当真在沙漠里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,发现了万马堂的秘密,那他们就只剩下两条路:要么被正道人士除之而后快,要么就只能永远听命于公孙影子。

这些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几十年,野心早已消失殆尽,他们习惯了现在这样安逸平静的生活,自然两者都不愿意,因此只能费尽心机的想让这件事消弭于无形。

 

卓东来沉思了一会,终于叹息道,“你总算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。”

他已想通了这件事,自然觉得心情很愉快,心情愉快的时候,他就很自然的伸手去拿浴池旁边的酒杯。

但他却什么都没摸到。

因为酒壶早已到了萧泪血的手里,他平静的与卓东来对视了一眼,才说,“你心脉有损,梅十七说过要你少喝酒。”

卓东来冷冷道,“梅十七只说少喝,没说不喝。”

萧泪血道,“我觉得你还是不喝的好。”

他说完就走上前来,把满满一壶酒都倒进卓东来的浴池里。

美酒被热水一激,立刻香气四溢。卓东来却依旧好整以暇的坐在这酒香水汽里,他靠在池壁上,甚至连眼睛都已闭上,“我库中还有二十坛。要是你乐意,大可以都搬出来给我洗澡。”

萧泪血淡淡道,“现在一坛都没有了。”

他此刻已走到卓东来身后一步的地方,卓东来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酒气。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还很愉快,“我喝了一坛,小高喝了两坛,剩下的被我们倒了。”

卓东来冷笑了一声,往身上浇了一舀水。

因为他的动作,浴池的水面激荡起来,出现了一些漩涡,那里面本来飘着一些花瓣,现在其中一些就落入了漩涡中,不停的旋转起来。

人的一生,岂非也很像这些飘在水上的花瓣?因为命运一个无意识的举动,就被带进了一条与原先完全不同的路。

萧泪血忽然叹了口气, “我有时会想,如果当时流水没带走你,我们像普通的兄弟那样长大,事情会怎么样?”

其实卓东来此刻也正在想着同样的事情。

如果他跟萧泪血一起长大,他大概就会在萧泪血的羽翼之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,他不会遇到司马超群,因此也就没有大镖局,那么他如今也就不是卓东来了。

他沉默了一会,终于答道,“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。”

 

【三】

 

公孙影子的确回去了。

但他还没有走到山海关,就改换了一身装束,粘了一副络腮胡子,变成了一个叫做黄青山的大马贼,又重新回到了边城。

因为他既怀疑斑衣教宝藏是否存在,也不相信马书砚的话。

马书砚说的很肯定,当年万马堂曾经参加过对斑衣教的围剿,他们杀了斑衣教满门,一个活口都没留。但那个叫做钱清风的大盗,很显然就是个余党。

公孙影子已经很确定,马书砚肯定也隐藏着什么秘密,只不过如果不关宝藏,他也并不是很有兴趣。

让他更有兴趣的是,卓东来已在来边城的路上。

 

马书砚此刻正站在书房里,听小儿子背《大学》。

他听了一会,忽然打断道,“南方之强与,北方之强与,抑而强与?”

他小儿子只有八岁,还没有学到《中庸》,只好低下头小声说,“我不会。”

他摸了摸小儿子的头,温声道,“不会就现在回去读一读。”

这小孩子还太小,虽然已经开始习武,但耳力还弱的很,此刻只知道今日不用考功课,高兴极了,全然没有察觉到父亲头上忽然渗出的冷汗。

他答道,“好”,就开开心心的跑出门去。

他刚刚跑出去,书房的内室里忽然有人朗声道,“宽柔以教,不报无道,南方之强也。君子居之。马堂主可是这个意思?”

马书砚背后的冷汗留的更急,但他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。

“卓爷多虑了,马某不过是考孩子功课而已。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有意无意的走了几步,刚好堵在内室到门口的路上。若是有人想从内室出去,就一定要先把他打倒。

屋里的人却低声笑了起来。

“马堂主才是多虑了,卓某并无他意。”

他说话间已经从内室里缓步走出来,盯着马书砚柔声道,“我倒是忘了,堂主虽然也不错,听着总归不够教主气派。”

马书砚的脸色似乎已经笼上了一层灰色,他盯着卓东来,缓缓道,“卓爷说笑了,万马堂偏安一隅,早已不思进取,气派不气派的有什么要紧。”

那个紧字话音还没有落下,他就忽然拍了一下书桌的侧边,那条桌脚立刻裂开,弹出一把雪亮的剑。马书砚抓住剑柄,一剑刺向卓东来,用的正是他成名的一招“清风徐来”。

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,马书砚虽然没有自信能一举杀了卓东来,但若能伤到他也好,起码能留些时间给他的妻子孩子逃命。

可这一剑只刺到半路上,却忽然停住了。

剑当然不是自己停住的,它只是被夹在两根手指之间,就好像已经归入鞘中一样不动了。

马书砚愣了一瞬,便已经明白卓东来的武功实在高出他太多,他挣了一下,剑仍纹丝不动,他咬了咬牙,忽然松手弃剑,变为爪法,向卓东来的双眼袭去。

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他的招式,一定会非常诧异,因为这样阴损的招式,看起来绝对不像一个外号叫做谦谦君子的人使出来的。

卓东来却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,手指间夹着那柄剑,甚至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变化过。马书砚心头一喜,手指已要触到卓东来的咽喉,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尖声叫道,“爹!”

他胸中一颤,急忙撤手,这一抓用了他十成内力,本是搏命之举,眼下忽然撤招,力道反噬,虽然勉强化解开,却也忍不住喉头一腥。

他闭嘴忍住,又稳定下心神,才回过头。

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正抱着他的小儿子站在门口,马书砚咬了咬牙,转身面对卓东来低声道,“卓爷有事要办,马某当然义不容辞,只是我儿子还小,请卓爷不要为难他。”

他虽然嘴上这样说,心里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,卓东来若是真的想杀了他,难道会留着他的儿子好将来给他报仇么?

卓东来却笑了笑,柔声道,“孙达,你带马少爷出去玩吧,天色晚了,当心不要磕碰到。”

他说完又转向马书砚,好整以暇地瞧了他一会,待到马书砚的脸色转了好几次,头上已经大汗淋漓,才道,“马堂主不必担心,万马堂一向对大镖局忠心耿耿,想必以后一定会更加忠心,我又何必要为难马少爷?”

马书砚也盯了他一会,才弯下腰毕恭毕敬地问,“请问卓爷需要我做什么?”

卓东来又轻声笑起来,“我真是喜欢跟像马堂主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。”

他走了几步,站在马书砚旁边俯下身低声道,

“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。”

 

【四】

九月二十。

午时,边城,别离居。

卓东来已经到了。

他穿着他的华丽的紫色丝质袍子,戴着紫色的帽子,因为塞外风沙太大,他脸上还蒙着一块浅紫色的长巾。

他从别离居的正门慢慢走进来,完全不知道公孙影子正坐在角落里看着他。

公孙影子现在扮的是个马贼的头目,所以他点了大碗的肉,大坛的酒,他怀里还搂着别离居里最漂亮的姑娘。

这姑娘叫做软香,她也的确称得上是软玉温香。据说她身上有一半血统来自一个西域的胡商,所以她看上去比其她的姑娘皮肤更白,鼻梁更挺,她的眼睛不仅大,还隐隐透着深色的绿。

公孙影子一看到这姑娘,就想起了王应和陆长荣提到的钱清风,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把她包了下来。

此刻卓东来已经在别离居的正堂里坐下来,他点好了酒菜,就把脸上的长巾摘下来,露出一张苍白的脸。

公孙影子忽然感觉到坐在他怀里的姑娘身体一僵,虽然只是非常微小的一个瞬间,他还是察觉到了,但他只是眯起了眼睛,继续喝他碗里的酒。

 

公孙影子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吃完了饭,喝完了酒,等到卓东来已经走了,他才亲了软香几口,搂着她回了房间。

他带着的那伙马贼都心领神会的看着他,谁都没有多嘴问一句。

他进了屋就急不可耐的把软香的衣服都剥下来,连头上的发钗都扔的远远的,软香的身子颤抖着,低声喘着气,笑容却更加妩媚。公孙影子笑了笑,然后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,把她按到了屏风上。

软香已经吓得呆住了,只能在他手下颤抖。

公孙影子凑到她耳边,轻轻地问,“你认识刚才那个穿紫衣服的男人?”

软香拼命摇着头,“不认识,不认识,我从来没见过他。”

公孙影子的手握的更紧了,软香的脸已经涨地通红,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只要轻轻的用一下力,就能拧断她的脖子。

所以她终于尖叫起来,“我说,我说,我见过他的画像!”

公孙影子的手慢慢松开了一些,但他的眼睛仍然像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盯着软香,“你在哪里见到的?”

软香努力的喘息着,脸上露出非常害怕的表情,“在。。。在别离居的地下。”
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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