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英雄无泪/泪痕剑】【高卓/司卓】破泪沉沙 第二章
小说和电视剧的混合。
cp是高渐飞x卓东来，以及司马超群x卓东来。
第二章 第三个公孙
【一】
卓东来看着小高目眦欲裂的脸，缓缓道，“我可以告诉你，他死的时候也是站着的，绝没有对任何人屈服。他确实是个大英雄，即使是像我这种人，也不得不佩服他。”
“是谁杀了他？”
“洛阳百炼门围住朱猛，断了他的退路，总领关东二十七大寨的“富贵公子”公孙宝剑亲自动的手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小高猛地抬起头，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，可眼神却无比清醒，“公孙宝剑早就死在你的剑下，甚至连他的孪生兄弟都已经死了。”
“可是现在仍然有公孙宝剑这个人，而且他仍然是关东二十七大寨的总领。”卓东来说，“我想，最大的可能是，我们都猜错了，这世上还有第三个公孙。”
小高沉默了一会，才冷冷道，“朱猛是我的朋友，不管杀他的是第三个公孙还是第三十个公孙，我都会给他报仇。”
他又问，“平儿呢？”
卓东来摇摇头，“没有人见到。我已经在想办法去找。唯一的好消息是，百炼门在洛阳黑市上悬赏百金求平儿。”
既然还在悬赏，说明平儿还活着。
“雄狮堂呢？”
“已经没有雄狮堂了。”
朱猛死，雄狮堂亡，即使以后再有人建一个堂口叫雄狮堂，那也已经不是雄狮堂了。
他们俩都沉默了一会，卓东来才接着说，“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，虽然你把大镖局打理的实在不怎么样，但我之前的承诺仍然作数。”
小高问，“什么承诺？”
“你做大镖局的总镖头，我做你的属下，只要你在总镖头的位子上一天，就要为大镖局贡献你的心力和武功，绝对不能背叛大镖局。”
小高冷笑起来，“你想让我继续做司马超群的替身？”
卓东来摇摇头，脸上的表情却忽然温柔起来，“我说过，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司马。”
他走到小高面前，弯下腰，盯着他的眼睛道，“你要给朱猛报仇，就要借助大镖局的力量，大镖局则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做总镖头，这交易岂非很公平合理？”
他慢慢直起身，还心情很好的笑了笑，“当然，我也可以等到郑诚杀了你以后，再去找个人来做总镖头，你虽然难得，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替代品。”
卓东来说话的时候，小高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，他的眼睛是灰色的，又深邃，又漂亮，简直像两潭深水，可惜却是死的。
他们对视了一会，小高终于缓缓点头道，“好。”他马上又提高声音，“不过我有个要求。”
卓东来温和的看着他，柔声问，“什么要求？”
小高的眼睛仍然紧紧盯着他。“既然你认为我替代不了司马超群，”小高说，“就不要用对司马超群的方式来对待我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，都要告诉我，如果我不同意，你就绝对不能做。”
卓东来微笑起来，“即使你是错的？”
“即使我错的不能再错。”
卓东来道，“好。”
他答应的这样爽快，小高却愣住了。
卓东来却笑的更加愉快，“你要做个大英雄，岂非正要有这样说一不二的气魄。”
他又找出一只杯子，倒了一杯酒，送到小高嘴边，慢慢的喂他喝下去。
就在那酒顺着喉咙往下滑的时候，小高忽然感觉到他体内凝滞已久的真气开始流转，他一动不动的等了一炷香的时间，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。
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，他就已变回了名动天下的少年剑客高渐飞。
卓东来放下酒杯，递给他一个长条形的布包。
“你已经躺了足够久，应该起来活动一下了。”
【二】
郑诚此刻正在紫气东来的正堂里，就坐在卓东来以前常用的那张紫檀木的桌子前。
桌子上堆满了各地来的线报和账本，东西虽多，却摆放的井井有条，郑诚处理这些东西的速度也很快。
他每天坐到这张桌子前，都不得不佩服卓东来一下，因为这些事务实在太过驳杂，连他都常常会感到头痛，可这些令人头痛的东西，竟然完全就是卓东来自己一手创建出来的。
卓东来的确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，如果他不死，不只小高做不了总镖头，郑诚甚至连想一想坐在这里的念头都不敢有。
他想的实在太过全神贯注，完全没有发现已经有人在他身边站了很久。
来人惋惜地叹了口气，“你的确是个人才。”说完又叹了口气，“真是可惜了。”
那声音又低沉，又温和，简直像情人的耳语，郑诚却全身一震，脸色也立刻变得比雪还要白。他的脖子像是锈住一样，一寸一寸的抬起来，然后他就发现卓东来和高渐飞正并排站在他的桌子旁边。
他立刻站起来，弯下腰恭恭敬敬道，“卓爷，总镖头。”
卓东来并没有理会，而是向后退了两步，直接躲到小高身后，附在他耳边轻声道，“这是你的事情。”
小高什么都没有说，但他的剑已出鞘，平平的指向郑诚。
郑诚的全身都已被冷汗浸湿，可他却不得不冷静下来，他一瞬间已想到了不下二十种方法来解决眼前的问题，然后他迅速的抓住了其中最有成效的一种。
他低声道，“总镖头难道不想找回朱猛和蝶舞的孩子了吗？”
小高的杀气果然在一瞬间消失了，即使郑诚不算什么高手，也能发现他的手已经有些不稳，看上去他此刻很想冲上去拎住郑诚的领子，但他还是尽力克制住了。
“平儿在哪？”
郑诚笑了笑，刚想说话，但他眼前忽然有道光一闪而过，接着他的胸口凉了一下。
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，然后他低下头，看到一把雪亮的剑，剑锋已经没入他的胸口。他瞪大了眼睛，又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两个人。
就在刚才小高说出“在哪”的时候，卓东来已经握住他的手把剑刺了进去。
郑诚缓缓倒下去，他脸上仍然全是不可置信，高渐飞甩开手怒道，“你为什么杀他？”
卓东来柔声道，“他只有这一个秘密可以牵制你我，如果你留了他的命，你猜他会不会说？”
小高顿时语塞。卓东来又道，“他能查到的东西，我自然也能查到。而且我猜他根本就不知道，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，当你开始变得焦急和愤怒的时候，你就不会注意到他的左手已经悄悄缩进袖子里。”
他弯下腰，在郑诚左边的袖子上轻轻刮了一下，随着咚的一声，一个小瓷瓶滚了出来。
小高的脸色变了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瓶子里是什么。
君子香。
卓东来站起来，温和的说，“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，杀人要及时。像郑诚这样的人，当你能杀了他的时候，就马上动手，如果你开始听他说话，死的人就会变成你了。”
他这样说的时候，忽然想起了郭青。
郭青更聪明，也更危险，他甚至没像郑诚一样试图挣扎一下，就坦然接受了死亡。甚至于他连自己的死都要拿来算计卓东来，逼他和司马超群决裂。
小高一直在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，此刻忽然问，“我们现在要怎么办？”
卓东来已经开始查看桌子上的线报，他看了一眼小高，就又低下头道，“你最好现在就去收拾行李，因为你马上就要去洛阳。”
小高答道，“好。” 说完转身就走。
他此时完全没有意识到，卓东来回来前后不过一个时辰，他却已经开始全心全意的相信他，丝毫不怕卓东来让他去洛阳是骗他去送死的。
卓东来叫住他，“不是你自己，你带上孙达，再带上五十个一流的高手。”
百炼门不过是个二流堂口，虽然朱猛新建的雄狮堂尚不成气候，可全江湖都知道大镖局的高渐飞是他的兄弟，他们贸然动手，难道就不害怕报复么？
而且，朱猛刚进洛阳时孤身一人，他们并未动手，却偏偏要等到朱猛召集了百十个门人的时候才动手，又是为什么？
因为他们跟郑诚根本就是一伙的，他们知道高渐飞已被囚禁，甚至命不久矣，所以才敢放心大胆的拿朱猛的人头来立威。而朱猛一死，自然没有人来救小高，岂非两全其美。
卓东来叹了一口气，因为他忽然想到，如果他面对的是司马超群，即使他什么都不说，司马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。
可现在他对面站的是高渐飞，所以他不得不解释道，“百炼门跟郑诚八成有勾结，他们此刻一定以为你还在被软禁，你趁着郑诚死的消息还没传出去，即刻去洛阳。”
小高干脆答道，“好。”
【三】
七月十七。
清晨。
守城的周四像往常一样，鸡叫第一遍就已经爬起来。他随便洗了两把脸，从吊在房梁上的篮框里掏出两个昨天买的冷馒头，就走出门。
他站到城门口的时候赵六还没来，那孙子现在大概还趴在城西哪个娘们儿的肚皮上，他等了一会，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，他愤愤的骂了一句“龟孙儿”，就自己走上去开了门。
周四一拉开门，就被吓得退后了两步，直接坐在地上。
他刚才站在门口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，可现在城门外边整整齐齐的站着几十个人，都骑着马，穿着青色劲装，身上背着刀剑。
这些人的衣服上，都印着一个大字。
周四靠着墙，牙齿抖得像筛糠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，“大。。。大镖。。。”
他以前见过这些人一次，同样的装束，同样的悄无声息。这些人进城之后没多久，他就听说洛阳城里最有名的雄狮堂几乎被灭了门，连房子都全烧了，只剩了后边几间。
不知道这次要倒霉的是谁。
领头的是个瘦削俊俏的年轻人，他率先从马上下来，又回头对其他人点了点头，然后这四五十人都从马上下来，牵着马站成队，安安静静的进了城。
就连这些人带的马，走起路来似乎都要比别的马安静的多。
周四在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，直到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，他抬头发现赵六站在旁边，一脸宿醉未醒的看着他，“你干啥嘞？”
他转头看看，那些大镖局的人都已经不见了。
他才扶着赵六的手，从地上爬起来，一脸晦气道，“要出大事了！”
天已经开始亮了，从东边漫出来一道血红色，浸染了大半天空。
百炼门的地上也已经是红色的。
高渐飞此刻正站在百炼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。
这间屋子很特别，因为它的顶棚非常的低，走进这里的人，都会觉得头上的屋顶下一刻就要压到自己身上。所以这间特别的屋子有个特别的用途，就是用作百炼门的刑堂。
刑堂的采光都不会很好，一般都会做成西北朝向，见不到阳光，更容易摧毁人的意志。
屋里没有点灯，只能勉强的看清屋里摆设的轮廓，虽然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，但仍然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。
这味道是从桌子上一个一尺见方的松木匣子里散发出来的，匣子做工很粗糙，也没有上漆，只草草的上了一层清油。
匣子没有上锁，小高看了很久，终于慢慢掀起盖子。他已猜到里面放着什么东西。他的心虽然抖得厉害，手却很稳。
里面是一颗雪白的头骨。
就连这颗头骨，似乎都要比普通人的要大上一些，瞧着狰狞一些。
小高跟那骷髅黑洞洞的眼眶对视了一会，终于转开视线，低下头去看刑堂的地砖。
地上也是红的，刑堂的主事此刻就仰躺在地上。
他嘿嘿笑了两声，用气声说，“朱爷的头颅不能下葬，我怕他腐烂，就自作主张，洗去了皮肉。”
他又咳嗽两声，似乎拼尽全力一般嘶声道，“我们都佩服朱爷是条汉子，可惜一山容不得二虎！”
小高叹了口气，慢慢合上匣子，从怀里掏出块青布包好背在身上，这才低声道，“多谢！”
他甚至没费心低头看一眼，就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百炼门门主楚西风已死，门中人都已倒下，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满了整个院落，孙达已在清点人数。
这时却偏偏有个小孩子从不知什么地方跑出来，扑到楚西风的尸体上放声大哭，接着从角落里又奔出来一个女人，挡在那小孩子身前。
这女人两眼红肿，头上的发髻已经散落了一半，她咬牙跪下来，抬头看着孙达，嘶声道，“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。只是我的孩儿还小，求求你，留下他一条性命。我以性命发誓，他绝不报仇，只求你把他送进白马寺，让他做个和尚，一辈子吃斋念佛。。。”
孙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，眼中似有怜悯，但最后只是低声道，“不会痛的。”
他握刀的手已经挥出，却在半路被人牢牢抓住了。
有资格在这个时候阻挡孙达的，当然只有一个人，所以孙达一个字都没有说，就放下手站到一边。
楚夫人的眼中本已露出些希望，等看清走出来的是高渐飞之后，又彻底灰败下去，她紧紧抱住孩子，两眼直直的盯着小高。
“我杀楚西风，是因为他杀了我的朋友，”小高说，“如果将来你想要报仇，就到大镖局来找高渐飞。”
他说完就从旁边走过去，大镖局的其他人也都沉默地跟在他身后，仿佛那对母子已经完全不存在了。
朱猛的大仇已报，他心中却毫无轻松之意，他只觉得他身上又背了一笔债。
他此刻忽然很想见一见卓东来。
【四】
高渐飞走到大门口，就看到门外的石狮子后边躲着个人，正在探头探脑的瞧着他们。
这人实在不怎么好看，虽然身材还算高大，可惜却面黄肌瘦，穿的短褂也又脏又破，已经看不出颜色，大概比街上要饭的花子也好不了多少，而且此刻他还在哆嗦着，院里死的人实在太多，他在门口都闻得到浓重的血腥气。
他虽然看起来实在很害怕，却还是鼓足了勇气，走到高渐飞面前说，“高……大爷……小的是牛皮。”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，“小的……小的有件事情要告诉你。”
高渐飞慢慢转过头来，他的表情疲惫而平静，但一双眼睛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，牛皮被他看的腿脚一软，差点坐在地上。
小高扶了他一把，他才哆哆嗦嗦的说，“是。。。朱大爷的儿子，小的。。。小的知道他在哪。”
牛皮带着他们东拐西拐，最后走到了一个大杂院门口，这个院子虽然不大，却住了足足十六户人家，高渐飞还没走到门口，就听见里面大人在拌嘴，小孩子在哭闹，鸡飞狗跳，热闹的很。
这里环境又杂，孩子又太多，即使忽然多出一个，也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。
牛皮走进去，过了一会，抱了一个孩子出来，递给高渐飞。
小高低头看着孩子，那小孩子裹在一块缎子做的襁褓里，戴着虎头帽，此刻居然也没有被他的一身血腥气吓哭，反而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。他年纪虽小，却已经露出一些朱猛和蝶舞的样子了。
此刻高渐飞心里才终于慢慢的涌上一些喜悦和宽慰来，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，又替他整理好襁褓，这才抬起头对牛皮道，“大恩不言谢，从今日起，我高渐飞这条命就是你的，你想要什么？只要我做得到的，我都给你拿来。”
牛皮的脸却忽然涨红了，连眼圈都红起来，他低下头道，“小的……小的什么都不要，小的……”
他忽然哽咽起来，“小的……实在不配，小的本来……已拜入了雄狮堂，可是百炼门打上门的那天，我见到朱老大被杀，实在害怕，就逃了。”
他伸出袖子抹了一把脸，接着说，“我本来已经跑到后门，刚巧看到，看到小少爷的奶娘抱着他……跑出来，她把孩子塞给我，叫我快跑。我这才带着小少爷逃出来。”
牛皮抽泣的声音更大，他抬手盖住眼睛，慢慢跪到地上，整个人都匍匐下去，“高大爷，我见过你杀蔡崇，也见过钉鞋大爷，你们都威风极了，你们都是好汉，我……我也很佩服你们，可是我看着百炼门的人杀过来，我实在是怕了……”
小高站在那，一动不动地看了他一会，忽然开口道，“可我还知道一件事。”他一字一顿的说，“百炼门在洛阳黑市里悬赏一百两黄金，寻找朱猛的儿子。”
他蹲下来，拍了拍牛皮的肩膀，“我看的出你的境况不怎么好，可你却没有把平儿拿去换金子。”
牛皮还在哽咽，小高接着说，“我还知道，如果朱猛知道你救了他儿子，他一定不会怪你，一定还要感激你，说不准还要和你做兄弟。”
牛皮猛的抬起头，瞪大了两只通红的眼睛看他，小高笑一笑道，“你救了平儿，就是救了朱猛的命。你是威风凛凛救了他的命，还是连滚带爬救了他的命，又有什么区别？”
他说完就站起来道，“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难处，就到大镖局来找我。”
他又拍了拍牛皮的肩膀，就抱着平儿上马离开，大镖局的其他人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。
牛皮呆呆的看了一会他们的背影，终于放声痛哭起来。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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